• ceshi6
  • ceshi6
更多>>联系我们

通讯地址:民政局中华北路

联系人:白会长

联系电话:13503852828

电子邮箱:baijuyiwhy@126.com


白居易的人品

发布时间:2017/2/21 16:37:17 作者:白坤堂

白居易为实现兼济抱负奋斗了一生:从入仕早期的兼济天下,“安得***裘,盖裹四周垠,稳暖皆如我,天下无寒人”(1),到后来的兼济一方,“争得大裘长万丈,与君都盖洛阳城”(2),再到暮年的难舍兼济情怀,“我身虽殁心长在,闇施慈悲与后人”(3)。如果视他的一生是一首交响曲,那么,兼济则是交响曲的主旋律。

然而,像白居易这样在唐代诗坛上与李杜比肩的大诗人,其人品自古***今却一直被一些人所诟病。本文就其事实***进行探讨,希望能为白居易讨回一点公道。

(一)

谈论白居易的人品,***个要弄清的事实***就是白居易是否气死了关盼盼。

关盼盼何许人也?她是唐贞元中徐州节度使张愔的爱***,因为她在张愔死后念旧爱而不嫁,独居燕子楼十余年,于是,关盼盼、燕子楼给后人留下了一则相当凄的故事,而有人故意把这个故事与白居易联在一起,白居易也因此蒙上不白之冤千年。

说到白居易的冤,就不能不追溯到南宋初年的计有功。计有功字敏夫,蜀临邛人,生卒年月不详,著有《唐诗纪事》八十一卷(注4),收录了唐代三百年间1150位诗人的部分作品。计有功在《唐诗纪事》七十八卷《张建封***》篇目下是这样写的:

乐天有《和燕子楼诗》,其序云:徐州张尚书有爱***盼盼,善歌舞,雅多风态。为校书郎时,游徐、泗间,张尚书宴予。酒酣,出盼盼佐欢。予因赠诗,落句云“醉娇胜不得,风嫋牡丹花”。一欢而去,尔后绝不复知,兹兹一纪矣。昨日司勋员外郎张仲素繢之访予,因吟诗,新有《燕子楼诗三首》,词甚婉丽,诘其由,乃盼盼所作也。繢之从事武宁***累年,颇知盼盼始末,云张尚书既殁,彭城有张尚书旧第,中有小楼,名“燕子”。盼盼念旧爱而不嫁,居是楼十余年,于今尚在。盼盼诗云:“ 楼上残灯伴晓霜,独眠人起合欢床。相思***多少,地角***是长。”又云:“北邙松柏锁愁烟,燕子楼中思悄然。自埋剑履歌尘绝,红袖香消十年。”又云:“  适看***岳阳回,又睹玄禽逼社来。瑶瑟玉箫无意绪,任从蛛网任从灰。”予尝爱其所作,乃和之云:“满窗明月满帘霜,被冷灯残拂卧床。燕子楼中霜月夜,秋来只为一人长。钿晕罗衫色似烟,几回欲即潸然。自从不舞霓裳曲,叠在空箱十年。今春有客洛阳回,曾到尚书墓上来。见说白杨堪作柱,争教红粉不成灰。”又赠之绝句:“黄金不惜买峨眉,拣得如花三四枝。歌舞教成心力尽,一朝身去不相随。”后仲素以予诗示盼盼,乃反复读之,泣曰:“自公薨背,妾非不能死,恐百载之后,人以我公重色,有从死之妾,是玷我公清范也。所以偷生尔。”乃和白公诗云:“自守空楼敛恨眉,形同春后牡丹枝。舍人不会人深意,讶道泉台不去随。”盼盼得诗后,旬日不食而卒,但吟诗云:“儿童不识冲天物,谩把青泥污雪毫。

白居易《燕子楼三首》(注5)的“序”:徐州故张尚书有爱***曰眄眄,善歌舞,雅多风态。予为校书郎时,游徐、泗间,张尚书宴予,酒酣,出眄眄以佐欢,欢甚。予因赠诗云:“醉娇胜不得,风嫋牡丹花。”一欢而去,尔后绝不相闻,迨兹仅一纪矣。昨日,司勋员外郎张仲素繢之访予,因吟新诗,有《燕子楼》三首,词甚婉丽。诘其由,为眄眄作也。繢之从事武宁***累年,颇知眄眄始末,云:“尚书既殁,归葬东洛。而彭城有张氏旧地,第中有小楼,名燕子。眄眄念旧爱而不嫁,居是楼十余年,幽独块然,于今尚在。”予爱繢之新咏,感彭城旧游,因同其题,作三绝句。

细读上面这两大段文字,就会发现计有功《张建封***》开头引用的就是白居易的《燕子楼三首》的序,但关键地方计有功就做起了手脚。白居易“序”中“眄眄”不仅被改名叫作“盼盼”,而且张仲素“为眄眄作也”的三首诗变成了“乃盼盼所作也”在计有功的操***下,盼盼倒成了《燕子楼三首》的作者了,玩了个偷梁换柱的把戏。再接下来,说到白居易的三首和诗后,计有功施展移花接木的手法,说白居易“又赠之绝句:‘黄金不惜买峨眉,拣得如花三四枝。歌舞教成心力尽,一朝身去不相随’。”而实际上这绝句既不是白居易在这个时候作,更不是赠给关盼盼的。计有功硬是乱编滥造,于是自然就有了后面盼盼的“泣曰”和“不食而卒”。

为了掩盖马脚,计有功还煞有介事地注明他的这段话“出《长庆集》”,引用的是白居易自己说的话,用以欺骗不明***的时人和后人。

其实比计有功早一百年左右的宋真宗(998——1022年)时期,张君房就在他的《丽情集》(注6)里写道:

张建封仆射节制武宁,舞***盼盼,公纳之燕子楼。白乐天使经徐,与诗曰:“醉娇无气力,风嫋牡丹花。”公薨,盼盼誓不他适,多以诗代问答,有诗近三百篇,名《燕子楼集》。尝作三诗云:“楼上残灯伴晓霜,独眠人起合欢床。相思***多少,地角***不是长。”“北邙松柏锁愁烟,燕子楼人思悄然。自埋剑履歌尘散,红袖香消已十年。”“适看***岳阳回,又睹玄禽逼社来。瑶瑟玉箫无意绪,任从蛛网任从灰。”乐天和曰:“满窗明月满帘霜,被冷灯残卧床。燕子楼中霜月夜,秋来只为一人长。”“钿晕罗衫色似烟,几回欲著即潸然。自从不舞霓裳曲,叠在空箱十一年。”“今春有客洛阳回,曾到尚书墓上来。见说白杨堪作柱,争教红粉不成灰。”又一绝云:“黄金不惜买峨眉,拣得如花四五枝。歌舞教成心力尽,一朝身去不相随。”盼盼泣曰:“妾非不能死,恐百载之后,人以我公重于色。”乃和白诗曰;“自守空楼敛恨眉,形同春后牡丹枝。舍人不会人深意,讶道泉台不去随。”

张君房的《丽情集》已经有了气死关盼盼故事的雏形计有功在《丽情集》的基础上,抛开白居易的序于不顾,添枝加叶说盼盼“不食而卒”,正是他们二人联手才有了白居易活活气死关盼盼的故事。

这个故事是真的吗?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先纠正一个说法:计有功《唐诗纪事》中的《张建封***》指的就是眄眄”,实际上她并不是张建封的***,而是张建封的儿子张愔的***。此外,要弄清四个时间:张建封死于贞元十六年(800年),张愔死于元和元年(806年),贞元二十年(804年)春,身为校书郎的白居易游徐州时,徐州节度使张愔曾设宴招待他,席间,眄眄曾歌舞佐欢。元和十年(815年)白居易在张仲素拜会他时,“爱繢之(张仲素字)新咏,感彭城旧游于是有了《燕子楼三首并序》。

白居易的确写有《感故张仆射诸***》诗。原诗是:“黄金不惜买峨眉,拣得如花三四枝。歌舞教成心力尽,一朝身去不相随。”关于这首诗的写作时间,白居易研究大家朱金城先生的《白居易年谱》认定该诗作于元和二年(807年),此时,张愔已***十年,张仲素诗中红袖香消已十年”可作证。白居易绝不可能在元和十年、距离张愔病死已过去八年的时候才写《感故张仆射诸***》这首诗。此时张愔的“诸***”早已东西各顾,白居易还能“感”什么“诸***”吗?既然白居易不可能在元和十年写《感故张仆射诸***》诗,而且白居易说得非常明白,他的是诸***,这表明这首诗***不是专一指责盼盼不去为张愔殉情而为之。在这样的情况下,盼盼就不可能“和白公诗”,显然,这首“和白公诗”是子虚乌有的。尤其这首诗第三句舍人不会人深意里的舍人,毫无疑问是指白居易。但是,白居易什么时候才可以称为舍人呢?白居易是在元和十五年(820年)十二月二十八日被授予主客郎中、知制诰的,在当时,“知制诰”是可以被称为“舍人 ”的。因此,要称白居易为舍人,***早不可能早于这个时间节点。这个节点比关盼盼那首“和白公诗”,在时间上已经晚了五六年。如果关盼盼真的是在元和十年写了那首和诗,她怎么会知道白居易在五六年后能当舍人?世上根本就没有先知先***,因此,关盼盼决不可能在元和十年写“和白公诗”责问舍人白居易。这就进一步肯定了关盼盼那首“和白公诗是蓄意编造的,因而白居易气死关盼盼的故事也是不存在的。

有些人说元和十年白居易写《燕子楼三首并序》时还在太子左赞善大夫任上,赞善大夫是可以称作舍人的。这种说法是不正确的。不错,赞善大夫是可以称作“舍人”的,但不是白居易任太子左赞善大夫的时候。唐代在太子***设左春坊和右春坊,左春坊在左庶子之下设中允,右春坊在右庶子之下设中舍人,早在唐高宗(650——683年)时,就已经改中允为左赞善大夫,改中舍人为右赞善大夫了。退一步说,即使白居易当过右赞善大夫,那么要称他为舍人,***少在唐高宗以前才有可能。因此,把在唐宪宗时期任太子左赞善大夫的白居易称为舍人是无道理的。

***此,***已经大白,《燕子楼》三首是张仲素所作,并非出自关盼盼之手;关盼盼更不可能写“舍人不会人深意那首“和白公诗”。说盼盼因为白居易的一首诗气得“不食而卒”纯粹是无稽之谈!

***于白居易为什么要在元和二年写《感故张仆射诸***》诗,那是因为他觉得张愔在生前没有把诸***的去处安排好,实际上白居易是在暗责张愔,丝毫没有责怪诸***的意思。清人张宗泰分析此诗***为明白:题云诸***,非指一人言也。则此诗与盼盼无涉,明矣(注7)。

今人对白居易的伤害,较之古人有过之而不及。

20091月,崇文书局出版了一本名为《读史》的书,作者是一位教授,竟把白居易的“诗笔”比作“******”,白居易被升级为“***”凶犯

事情从白居易在校书郎任上游览徐州说起。在张愔为白居易举办的接风宴上,当张愔令盼盼为白居易歌舞助兴时,《读史》作者凭空臆测地写道:

盼盼近在咫尺,在白居易面前尽展才艺之时,面对有主名花,白居易感受到的是心理距离,为了缩短这个距离,他尝试着写下了‘醉娇胜不得,风袅牡丹花’。这虽然纯属白描,但这其中却充满了白居易难以言表的艳羡和无法表白的失落。”

白居易为什么“失落”?作者说得明白,那是因为盼盼已是“有主名花”,白居易只能是“牵肠挂肚,念念不忘”而已。

到此并没有完结,作者接着写道:“在老友去世之后,白居易仍在品味盼盼带给他的遗憾。后来,当白居易听别人转述了盼盼独居燕子楼的感人事迹之后,他有感而发:

  满窗明月满帘霜,被冷灯残拂卧床。

  燕子楼中霜月夜,秋来只为一人长。

为了表达自己的怜惜之情,白居易一厢情愿、不惜笔墨地描绘燕子楼中的孤寂和落寞,他想象着残灯之下盼盼娇俏的模样,而不自觉地把自己当成了盼盼的主人,这样的感觉刺激着他,让他欲罢不能。他将自己置换成了盼盼曾经的男人,对于自己的置换,白居易无法不情思绵绵。······”

《读史》作者笔下,白居易对盼盼简直“欲罢不能”,俨然“成了盼盼曾经的男人”。在得不到盼盼之后,《读史》作者说:白居易露出了凶残本相”,又写了四句诗:“黄金不惜买娥眉,拣得如花三四枝;歌舞教成心力尽,一朝身去不相随。

针对这四句诗,《读史》作者臆测白居易的满怀愤恨和幽怨在这首诗里表现无遗,据说这首诗对关盼盼产生了巨大的杀伤力,她读懂了这首诗中的隐含意味,愤恨之下,走上了白居易为她指明的道路。她既是***又是无奈地开始***,无人可以劝解,留给世人更是留给白居易的诗句是:儿童不识冲天物,漫把青泥污雪毫”  

***《读史》作者不无感触地说就这样,伟大的诗人用自己伟大的诗笔将一个弱女子逼上了绝路,诗笔曾是******啊

武断臆测代替不了历史事实。教授您如果认真读一读白居易的《燕子楼三首并序》、再看一看张君房的《丽情集》和计有功的《唐诗纪事》,也不***于如此亵渎白居易。

假的说多了,或者说过去的时间久远了就会变成真的;谣言造到***头上更能吸人眼球。一位伟大的诗人竟遭到如此之亵渎,历史的教训值得反思

1见严杰编选《白居易集》,200611月凤凰出版社出版,第40页《新制布裘》诗。

2同(1书,第285页《新制绫袄成,感而有咏》诗。

3同(1书,第322页《开龙门八节石滩诗二首》。4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4月出版。

5:同(1)书,第133页。

6摘自2011420日柴立中***博客。

:7朱金城《白居易年谱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6月***版第40页。

(二)

谈论白居易的人品,***个要弄清的事实***是蓄养家***问题。因为有一些人常常在这个问题上误读甚***诋毁攻击白居易。

例如,钟叔河《忆***与忆民》(载一九九六年八月三日《文汇读书周报》《书人茶话》栏)这篇文章竟然说白居易凭致仕尚书的权势,或凭二千石的财势,或凭大诗人的声势,像畜犬马一样畜着此‘年二十余’的靓女,让她们******”。“

钟叔河又论樊素、朝云、袭人、香菱、平儿她们的命运曰:“这种家庭里的性奴隶,实在比浔阳江头、秦淮河上做生意的还要可怜。同属买卖行为,前者既经‘买断’,恐怕连不肯的***也没有,倒不如花魁娘子有时还有选择顾客的权利也。”

1997,舒芜在《读书》***第三期上发表了题为《伟大诗人不伟大的一面》的文章胡说钟叔河此文极妙,我完全赞成而且还嫌钟叔河攻击白居易的火力不够猛,这里作一点补充”,竟然篡改白居易的诗句而后又大骂他是个“老***棍老***
在骂完白居易之后,舒芜说他是“如箭在弦”,不骂都不行了

究竟什么事让舒如此不舒服?一切得从白居易的那首《追欢偶作》说起舒芜所引全诗如下:

追欢逐乐少闲时,补贴平生得事迟。
何处花开曾后看,谁家酒熟不先知。
石楼月下吹芦管,金谷风前舞柳枝。
十载春啼变莺舌,三嫌老丑换蛾眉。
乐天一过难知分,犹自咨嗟两鬓丝。

舒芜在其文中说:此诗乃白居易六十七岁时之作。看到“三嫌老丑换蛾眉”之句,我实在忍不住愤怒,觉得在***古时男子狎弄女性的诗文中,这是少见的无耻***。听听:我家里养的家***,每过三几年,我就嫌她们老了丑了,又换一批年轻的进来,十年间换了三次了。这是什么话!说得这样得意,这样自夸,贱视女人到什么程度,恬不知耻到什么程度!我没有忘记,这是作《上阳白发人》、《陵园妾》、《井底引银瓶》、《琵琶行》等诗的同一诗人,因此更觉得可恶。当年他同情“入时十六今六十”的上阳白发人,同情“老大嫁作商人妇”的浔阳江头琵琶女,现在他买了一批十五六岁的女孩来当家***,才玩了三几年,人家也才十***岁,就嫌人家老了丑了,当废品处理掉,再买进一批新鲜货色,一而再,再而三,还公然写进诗句,公然以此自炫,别的不说,他对得起自己当年那些为女性代言的诗篇吗?我读诗少,只就我读过的范围来说,即使《疑雨集》那样******地狎玩女性的诗,也总要竭力替自己装点几分“多情种子”的色彩,或者扮一点“醇酒妇人”的牢***,而“三嫌老丑换蛾眉”这样******的老***之句,真还没有在别处见过。比较起来,薛文起公子的“女儿乐”名句,似尚未曾于如此老***棍式的***男性本位也。我很抱歉,在白居易身上用了“老***”“老***棍”这些字样,但说到这里,如箭在弦,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看看舒芜把白居易***到何等程度!

令人不能容忍的是舒芜在引用白居易《追欢偶作》这首诗时,把原诗“十听春啼变莺舌三嫌老丑换蛾眉两句篡改为“十载春啼变莺舌三嫌老丑换蛾眉白居易的《追欢偶作》白居易晚年于洛阳寄情山水、作诗、品酒、悟禅、听琴时感念时光飞逝,华发满头所作。全诗主要表达的思想是由于年少恰逢战乱,成年后又为国事劳碌,进而遭受贬谪,于是思想才有了从兼济天下独善其身的转变。此时他寄情山水,欣赏着美妙的音乐,看着曼妙的舞蹈,不禁感叹时光走太快,自己还没有好好的感受一番,便已垂垂老矣舒芜白居易原诗中听春啼变莺舌,三嫌老丑换蛾眉”改为“十载春啼变莺舌,三嫌老丑换蛾眉”,原诗中的“十听”被篡改成了“十载”。“听”与“载”虽一字之改变了白居易的,硬说白居易每过三几年就换一批家***,十年间竟然换了三次,把“老***”、“老***棍”的黑帽子强戴在白居易头上。这是对白居易人格的严重侮辱!

家***更接近艺人,而不是泄欲工具!说樊素等是“性奴隶”,把家***混同于******的***,实在是对樊素等家***们的亵渎!

像钟叔河、舒芜这样的大家,绝不会对唐代社会无知,绝不会不懂得评价古人应该放到古人所处的历史环境里这样起码的常识,更不会不知道篡改别人诗句、反过来又把恶名加在人家身上是龌龊的见不得人的手法。钟叔河、舒芜之所以这样做,除了有意肆意诋毁白居易,岂有它哉!

有人可能会说,有可能是舒芜在转引白居易《追欢偶作》诗时不小心引错了字。舒芜是一位大家,理应懂得诗歌讲究对仗这一规矩,白居易原诗三嫌老丑换蛾眉”里的“嫌”乃是一动词,与上句“十听春啼变莺舌”里的动词“听”,对仗得十分规整,舒芜把“十听”篡改为“十载”,“载”是名词,表时间,它怎么与动词“听”对仗呢?如果是舒芜笔下之误,凭他的文学功底,焉有不知道之理?

白居易的音乐素养很高,他在《琵琶行》中对演奏声音极为精彩的描述***今还令人拍案叫绝: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水下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渐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这应该是***古诗词中对琵琶音乐的***描述。要知道以文字描述乐音是非常困难的,没有相当高的音乐修养是写不出来的。正因为白居易的音乐造诣很高,他“三嫌老丑换蛾眉”与今天老板辞退自己不中意的员工没什么两样。把“老***”、“老***棍”等恶名加在白居易身上恰恰是自己不健康心灵的流露。

钟叔河、舒芜对白居易这样的侮辱与亵渎流毒甚广,互联网上对白居易蓄养家***的说三道四,大都源于钟叔河、舒芜的上述说辞。如《白居易晚年的人生败笔》一文(见20011128,湖南在线,作者:刘国忠)就是一例。该***无端臆测、生拉硬拽,非要把家***与白居易连在一起抹黑白居易。兹转录如下:

  “到柳宗元、韩愈、元稹、刘禹锡、贾岛等文坛巨匠相继谢世的九世纪四十年代,晚唐的文坛老前辈只剩下白居易。这时的白老先生又位居刑部尚书,就堪称文坛霸主了。

可惜的是,杜牧等晚唐文坛少壮却偏不买白老先生的账,甚***言行上多有不恭。倒并非因了此时的白老前辈养尊处优才思枯竭再写不出诗词力作,杜牧他们还不致轻薄到这步田地,他们看不起的是白居易晚年的人品。

问题出在白居易对一代桂冠诗人张祜的态度上。还在白老先生任杭州刺史期间,青年诗人张祜和徐凝去拜谒白老前辈。白老先生出题让两人当场进行了一场诗文竞赛。诗文出来后,连徐凝都自认远不如张祜,想不到白老先生倒取徐凝***,而面对张祜诗文横挑鼻子竖挑眼,这句不妥那句失当,说得很没有道理。并非白老先生老眼昏花,分不出高下,而是看出张祜将是自己的文坛劲敌,或者说当时已不亚于白老先生了。白居易完全是出于嫉妒而有意贬损张祜。偏偏张祜又少不更事,对白老先生毫无道理的指责当场进行了辩驳,弄得白老先生无言以对,很下不了台。张祜就更不讨白老先生喜欢。不久白居易进京任职,位居***,张祜就更无出头之日了。白居易很清楚:在以***显贵的社会里,只要张祜进不了***场,名声就大不到哪里去,也就夺不去自己文坛霸主的地位。白居易开始自鸣得意,但很快就觉出不对劲来,自此文坛后辈竟很有些瞧不起他了。***为张祜抱不平的是杜牧,甚***有吾恨方在下位,未能以法治之的不敬之词。更出乎白老先生意外的是连徐凝都改变了对白居易的看法。在张祜忿然而去之后,徐凝也觉得没劲,亦鼓枻而归,张祜徐凝此后不随乡试矣。可见徐凝亦非市侩小人。

公元845年,杜牧在安徽池州举办了一次全国高手级的笔会。他请了贫困潦倒的张祜、心境不凡的徐凝,却偏偏不请“德高望重”的白居易,有意给了白老先生一个难堪。当然,白老先生此时定居洛阳,身边有蛮、素二年轻***陪着,生活得有滋有味,表现上也许并不在乎一次晚辈举办的笔会,但心里,恐怕就并不见得那么平静了。

什么叫作“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段话就是精彩的注脚。史料记载,白居易在开成四年(839年)“十月六日(甲寅)旦,始得风痹之疾,乃放***卖马”,就是说比杜牧845年在池州办笔会早六年的时候,白居易就已经把樊素与小蛮遣送回家了,而在六年后白居易身边怎么还会有“蛮、素二年轻***陪着,生活得有滋有味”呢?请问《败笔》一文的作者:蛮、素二“***”有分身术不成?

信口开河,靠恣意亵渎攻击古人、***挣钱吃饭;无端臆测,凭胡编乱造抹黑古人、***以沽名钓誉,无损古人、***一根毫毛,到头来只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三)

谈论白居易的人品,第三个问题必须要澄清白居易与商玲珑们的关系。

有个人名叫陶方宣,在他所著的《西湖的风花雪月》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5出版)一书中竟把白居易描写成“着迷”于西湖***商玲珑的“登徒子”胡说白居易出任杭州刺史时见了商玲珑竟“挪不动脚”登徒子何许人也?登徒子是战国时楚国的大夫。宋玉在其所写〈登徒子***赋〉中,提到大夫登徒子曾在楚王面前说他***。宋玉辩称说,他东边邻居有一个女子,容貌姣好,身材适度,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美,许多人都为她着迷。这个女子常常攀登墙头来偷看他,已经整整三年,他***今都还没有接受她。而登徒子的妻子头发散乱,耳朵歪斜卷曲,嘴唇缺裂,牙齿稀疏,弯腰驼背,身上还有严重的疾病,登徒子却很喜欢她,还和她生了五个孩子。这样一比较,就可以很清楚地明白是谁***了。后来这个故事被浓缩成《登徒子》,用来称贪恋女色的人。

陶方宣说:后来我在上海图书馆查到一册《唐语林》古籍,霉味扑鼻、破烂不堪的线装书中就记载了这个故事:长庆二年,白居易以中书舍人出任杭州刺史,杭州有******商玲珑、谢好好者,巧与应对,善歌舞。白居易日以诗酒与之寄兴。元稹在越州闻之,厚币来邀玲珑,白遂遣去,使尽歌所唱之曲。陶方宣就以这个故事为蓝本来亵渎白居易。

请看陶方宣在《西湖的风花雪月》中编造的情节:

“那个秋天的晚上,商玲珑***一个***登场,她就是弹着箜篌出来,一身素白的衣裳,在清风吹拂下,伴随着如泣如诉的古曲《箜篌引》的旋律,宛若一片月光,或者说就像一个梦境。”

白居易就在这个夜晚爱上了商玲珑,商玲珑是******,善绘画、懂美食,歌舞皆精。虽然这大半生***宦之旅中他爱上色艺俱佳的女子无数,但是商玲珑无疑是他***用心***用情的一个。没事时,他喜欢用马车载着她沿西湖环游,并且挥鞭让马儿跑得飞快。商玲珑受到惊吓,情不自禁地钻进白居易的怀中。白居易抚摸着商玲珑娇小玲珑的身子,爱的潮水就在他苍老的心头泛滥成灾,他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就像怀抱着一只惊吓过度的小鸟。

陶方宣继续往下编:白居易与商玲珑眉来眼去打情骂俏之事当然传到一水之隔的元稹耳朵里,***成瘾的诗人终于坐不住了,他打起了商玲珑的主意,一连给商玲珑写了十首诗派人送去,商玲珑却不理不睬。元稹气坏了,他直奔杭州而来,......他不信他玩不到你商玲珑。”

一个女人,两个男人,怎么办?陶方宣借商玲珑之口竟编出个“斗诗”的点子。陶方宣列出白居易“斗诗”的诗句是《忆江南词三首》中的前两首:“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江南忆,***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陶方宣知不知道白居易的《忆江南词三首》是他六十七岁时在洛阳所作,当时身份是太子少傅,根本不是五十一岁时在杭州刺史任上写的?如果不知道就信口开河,那说明陶方宣的文风太不严谨了;如果知道而又去写,那说明陶方宣是在有意亵渎白居易,存心往白居易脸上抹黑。

陶方宣继续往下编,他说:商玲珑其实并非白居易送往越州,而是偷偷与元稹约好跑去的,在越州与元稹缠绵了一个月才回来。而她对白居易却说了谎,说家中***病危,想请假一月侍母于病榻之侧。面对孝女尽孝,白居易当然不便拒绝,哪曾想商玲珑架不住元稹的死缠滥打,芳心大动何况对方是个漂亮的有钱的***主要的还是浪漫的又有才的大帅哥,“霓裳羽衣谱”优美动人,一如仙乐,真的将她打动,见惯了西湖风月的商玲珑不忍拒绝,偷偷和他好了一个月。元稹心里装不住事,送商玲珑回杭州再见白居易,就给他看一首诗,诗云:休遣玲珑唱我词,我词都是寄君诗。 却向江边整回棹, 月落潮平是去时。”
就这样,陶方宣通过元稹硬是把一顶“绿帽子”戴在了白居易的头上。

奇怪的是,陶方宣在上海图书馆看到的《唐语林》在网上怎么也查不到,倒是在周勛初《唐語林校證》(北京:中華書局1987年)发现有这样的记载:

白居易,长庆二年以中书舍人为杭州刺史,替严员外休复。休复有时名,居易喜为之代。时吴兴守钱徽、吴郡守李穰皆文学士,悉生平旧友,日以诗酒寄兴。******高玲珑、谢好好巧于应对,善歌舞。从元稹镇会稽,参其酬唱。每以筒竹盛诗来往。居易在杭,始筑堤捍钱塘潮,钟聚其水,溉田千顷。复浚李泌六井,民赖其汲。在苏作诗,有“使君全未厌钱塘”之句。及罢,俸钱多留守库。继守者公用不足,则假而复填,如是五十余年。及黄巢***郡,文籍多焚烧,其俸遂亡。

拿陶方宣在上海图书馆看到的《唐语林》与上面引述的《唐语林校證》的记载相比较,可以发现有以下不同:

其一,《唐语林校證》记载,那位名叫玲珑的******姓“高”;陶方宣看到的《唐语林》说姓“商”。不管姓商还是姓高并不重要,关键是内容。其二,《唐语林校證》记载,白居易“日与诗酒寄兴”的对象,是他的“生平旧友”,如钱徽、李穰,等;而不是陶方宣看到的《唐语林》所说的杭州有******商玲珑、谢好好者,巧与应对,善歌舞。白居易日以诗酒与之寄兴。”其三,《唐语林校證》记载,当时“从元稹镇会稽,参与酬唱”。就是说,在会稽任职的元稹也参与到与白居易、钱徽、李穰的唱和中来了。这些人写了唱和诗后每以筒竹盛诗来往”。其四,《唐语林校證》记载,居易在杭,始筑堤捍钱塘潮,钟聚其水,溉田千顷。复浚李泌六井,民赖其汲。在苏作诗,有“使君全未厌钱塘”之句。及罢,俸钱多留守库。继守者公用不足,则假而复填,如是五十余年。及黄巢***郡,文籍多焚烧,其俸遂亡。”而这些描述白居易功劳的文字在陶方宣看到的《唐语林》里根本就没有,倒是有“元稹在越州闻之,厚币来邀玲珑,白遂遣去,使尽歌所唱之曲”的记述。

《唐语林》全8卷,末有辑佚一卷仿《世说新语》体例,按内容分门系事,并将《世说新语》原有的35门(按今本《世说新语》共36门),扩大为52门。书中材料采录自唐人50家笔记小说,资料集中,内容丰富,广泛记载唐代的***史实、宫廷琐事、士大夫言行、文学家轶事、风俗民情、名物制度和典故考辨等,对研究唐代历史、***和文学,均有参考价值。《四库全书总目》说:是书虽仿《世说》,而所纪典章故实,嘉言懿行,多与正史相发明,视刘义庆之专尚清谈者不同。且所采诸书,存者亦少,其裒集之功,尤不可没。由于其中很多著述今已失传,故经此书采录而保存下来的资料殊为可贵。 

陶方宣故意篡改《唐语林》的有关记载,编造了一则十分荒唐的故事,造成了十分***的影响,网上不时出现白居易与元稹两人“共***”玲珑等的不实之词,都源于陶方宣的胡言乱语。

***于前面提到的“休遣玲珑唱我词”这首诗,我感到好熟啊,仔细回忆,终于想起来了,原来元稹写过一首诗,名叫《重赠乐天》,诗曰:“休遣玲珑唱我诗,我诗多是别君词。明朝又向江头别,月落潮平是去时。”翻译成现代文就是:筵上离歌本已添别恨,偏偏又唱的是我此前为你写的赠别之作。更何况明天早晨月落潮平的时候,我们又要再一次江畔离别。这首诗首句休遣玲珑唱我诗”就把读者引进离筵的环境中,为什么?次句就给出了原因因为上唱离歌身就有浓烈的离别气氛,何况是自己与友人的赠别之作。三句到明朝要发生的事,江头四句写离别的时间,早晨月落潮平的候。这首诗说到离别离别的时间便结束,通篇只是口头语、眼前景,可谓情无奇景不丽,但读后却有无穷余味,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尤其***句我诗多是别君词”里的“多”和“别”,与第三句“明朝又向江头别”里的“又”和“别”,通过反复和回应,将元稹、白居易之间多离别难得相聚、刚相聚又要离别的惋惜与惆怅之情充分表现了出来,因而引起了读者的共鸣。

陶方宣把元稹《重赠乐天》诗的***二句里的“词”、“诗”相对调,又把第三句“明朝又向江头别”改写为“却向江边整回棹”,经这么一偷梁换柱,说这是商玲珑返回杭州带给白居易的诗。可是找遍元稹诗选,哪有这首诗!

玲珑、谢好还有陈宠、沈平都是杭州的名***,白居易与她们多有交往这是事实。白居易有关诗文也记述了这些事,但与陶方宣的无中生有胡编乱造完全不一样。白居易在杭州任刺使时,曾组织她们排练了霓裳的散序部分,并在杭州西湖的虚白亭前演出过三次演出效果甚佳,致使他念念不忘。白居易在《湖上招客送春泛舟》一诗中详细描绘了这种悠然自得的心情:
两瓶箬下新求得,一曲霓裳初教成。排比管弦行翠袖,指麾船舫点红旌。慢牵好向湖心去,恰似菱花镜上行。

白居易的《霓裳羽衣,记录了他排练的情况:移领钱塘***年,始有心情问丝竹。玲珑箜篌谢好筝,陈宠觱篥沈平笙。清絃脆管纤纤手,教得霓裳一曲成。
后来杭州任满,在即将离任时,他又登上自己曾经排练过《霓裳》的望海楼,禁不住无限的情意,挥笔《重题别东搂》诗:“宴宜云髻新梳后,曲来霓裳未拍时。”表明这次演奏的并非全套的《霓裳》曲,而只是其散序部分。说白了,玲珑等人,用今天的话说,就是器乐演奏员是白居易请来演奏《霓裳羽衣陶方宣说白居易与玲珑两人郎情妾意共度春风”,纯粹是乱语胡言。

在唐代,像商玲珑这样的女乐,歌舞就是她们的谋生手段。为了生存,他们周游四方巡演也是常有的事。这种情况与今天的民间艺***动演出没什么两样。***于元稹“厚币”邀请商玲珑她们去演出,那是元稹应该付给的劳务费。有付出就得有回报,玲珑她们得“厚币”天经地义。一些无聊文人不仅污蔑白居易自己******,而且还荒唐地污蔑白居易和元稹玩交换***的游戏,两人同***一个***。这些人一看到“***”就想到床上那些事,实在是空虚无知;自己心灵龌龊,反倒把龌龊的恶名强加在别人头上,实在是粗暴无理。倘若历史能够穿越,玲珑她们地下有知,一定会告这些文人诽谤罪。

文人没有文德,岂不玷污了文人之名声?!


分享到:
更多...

上一条:壮阔的人生 崇高的品德
下一条:嵇康、白居易养生的不同与成因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