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的白居易-----第十三章可歌可泣的壮阔人生
发布时间：2017/8/23 21:00:55 作者：河南省白居易故里研究会
第十三章可歌可泣的壮阔人生
本章导读：封建***、百姓诗人构成了白居易的壮阔人生。
白居易，唐大历七年（772年）正月二十日诞生于河南新郑，会昌六年（846年）八月十四日卒于洛阳履道里宅，十二月六日葬龙门香山琵琶峰。他的先祖是太原人，后迁居下邽（今陕西省渭南市渭河以北地区），因此，白居易称自己为太原白居易。
白居易一生为***四十年，历经代宗、德宗、顺宗、宪宗、穆宗、敬宗、文宗、武宗八个朝代。是时，昔日那个辉煌的唐帝国早已辉煌不再，宦***专权于内，藩镇割据于外，正处在风雨飘摇之中。
就是在这个动荡的年月里，白居易度过了他的童年，十一二岁时，藩镇割据的战火迫使他不得不离开新郑而漂泊越中（今浙江一带），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孤舟三适楚，羸马四经秦。昼行有饥色，夜寝无安***。东西不暂住，来往若浮云。离乱失故乡，骨肉多散分……”(注1)就是当时真实生活的恰切反映。
德宗贞元十五年（799年），白居易为宣州所贡参加进士考试。***年，二十九岁的白居易以第四名及第。之后几年又参加两次不同科目的专科考试，终于在宪宗元和元年（806年）授予周***县尉，从而开始了实际上的***生涯。
县尉是封建***集团里处在***层的小***，一方面要对上级***吏奔走逢迎，为上级***吏摇旗呐喊，另一方面还要对属下百姓进行盘剥和***。早在白居易前，大诗人杜甫也曾被授予县尉这样的职务。唐天宝十四年（755年），四十四岁的杜甫被委任为河西尉，他在《***定后戏赠》诗里写道：“不作河西尉，凄凉为折腰。老夫怕趋走，率府且逍遥。”毅然辞掉了这个职务，改任右卫率府兵曹。白居易所以接受了这个职务，走的正是当时绝大多数读书人所要走的路子，即以此作为***场生涯的起点，希冀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白居易在周***尉上“折腰”了一年多的时间（元和元年四月二十八日到元和二年秋），虽说是满心地不乐意，但短暂的时间里却有很大的收获，***主要是他身居***场亲眼看到了当时社会的黑暗；亲自体会到百姓的疾苦，这些都成为他以后创作诗歌的丰富源泉。也正是从这个时候起，白居易才真正地进入了他诗歌创作的黄金期，***的《观刈麦》、《长恨歌》就是在这个时期创作的。
元和二年秋，白居易调任进士考***，十一月授翰林学士，***年四月改任制策考***，二十八日授左拾遗，仍兼任翰林学士。期间，白居易“身为谏***，月请谏纸，启奏之外，有可以救济人病，裨补时阙，而难于直言者，辄咏歌之。”（《与元九书》），忠实地履行着职责。
唐制，门下省设左拾遗六人，中书省设右拾遗六人。拾遗负责供奉和谏议等职事，可参与廷议，直抒己见，也可向朝廷直陈得失利弊。***位不高，只有八品，但权利不小。
五月八日，白居易出任左拾遗后第十天，就以《初授拾遗献书》（注2）上疏唐宪宗，表达自己“惟思粉身，以答殊荣”的决心。白居易不仅这样说，更是这样做，在任职期间舍生忘死尽心尽力，同权贵宦***进行了坚决的斗争。
白居易一上任就以考复***的身份参与了“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人士的选拔工作。当时，牛僧儒、李宗闵、皇甫湜三人对策切直赢得考***杨於陵、韦贯之、王涯的赞赏而登第，宦***和宰相李吉甫抓住皇甫湜是王涯的外甥大做文章。《资治通鉴.》卷237记载，李吉甫恶其直言，泣诉于上，唐宪宗偏听偏信袒护李吉甫。白居易上疏《论制科人状》（注3）秉公仗义为杨於陵、王涯等人讨公道，并且还婉转地批评唐宪宗，认为唐宪宗这样做“非嗣祖宗承耿光之道”。白居易甚***还与唐宪宗在朝廷争辩：元和四年（809年）唐宪宗任命宦***头目吐突承璀为招讨使***王承宗，白居易上疏《论承璀职名状》极力反对，（注4）《旧唐书·白居易传》记载，白居易“谏承璀事切，上颇不悦，谓李绛曰：‘白居易小子，是朕拔擢致名位，而无理于朕，朕实难耐’！”意思是说，白居易是朕提拔的，却与朕唱对台戏，这让朕怎么受得了？幸亏李绛说情，说白居易这样做是“酬陛下特力拔擢耳”，是感谢陛下的大力重用提拔，是对陛下的忠诚，“非轻言也”，白居易这才逃过了一场祸灾。
白居易敢在皇帝面前据理力争，充分表现了无所畏惧、敢言直谏的精神。
对于唐宪宗宠信的强藩和宦***，白居易更是进行了坚决的斗争。
严绶和裴均二人都是唐宪宗宠信的人，永贞元年极力上表“劝”顺宗退位、鼓动宪宗上台的就有这两个人，因为扶持宪宗有功，因而成为宪宗眼中的红人。当严绶由太原调升京***入朝之际，白居易有《论太原事状》，用尖锐的措辞抨击他和李辅光（注5）：“严绶、辅光太原事迹，其间不可，远近具知。臣前日对时，已子细面奏。今奉宣：辅光已替，严绶續追。此皆圣鉴***明，左右不能惑听。合于公议，断自宸衷，内外人心，甚为惬当。其严绶早为替，不可更迟。缘与辅光久相勾结，***中补署职掌，比来尽由辅光。今见别除监***，小人乍失依托，或忍严绶相党，曲为妄陈。******宜之间，须过防虑。伏望圣恩，速令（刘）贞亮赴本道，便许严绶入朝。”
《论太原事状》的意思是说严绶和李辅光二人在太原名声很臭，远近皆知。在他们二人入朝这件事上，不被他们在朝内的同党说情所动是顺人心的。李、严二人长期勾结一起，***中事情严绶都听命于李辅光。在他们二人调动之际，部下可能会有人***，应防止意外发生。这次调动是由宰相裴洎和白居易先后向宪宗面奏，宪宗才做出了决定。白居易这封奏状从国家利益出发，说明了事态的严重，足见白居易忠君爱国之心。
裴均，与严绶是一路货，甚***还要坏。永贞时也是拥立宪宗的得力干将。这个人野心很大，他和另一藩镇、宪宗的亲家于頔在地方上大肆搜刮民脂民***，多次向宪宗进奉，并勾结收买朝内权贵以求入朝做宰相，白居易有《论于頔裴均状》，（注6）白居易说：“臣细思之，有三不可。何者？窃见外使入奏，不问贤愚，皆欲仰希圣恩，上须进奉，下须人事，莫不减削***府，割剥疲人（老百姓）。每一入朝，甚于两税。又闻于頔、裴均等数有进奉。若又许来，荆襄之人，必重困于剥削矣。夺***府疲人之不足，奉君上权贵之有余。伏料圣心知之，深为不忍。”
白居易在奏状中说裴、严二人“每一入朝，甚于两税”，真是说得入木三分。白居易揭露这两个家伙入朝别有用心，意在攫取重位与大权。并且又严正指出，如果其他藩镇效仿，不管朝廷是否同意，后果都很严重。一旦让他们总揽大权，有什么不法之事，百***哪个还敢讲话？因此，白居易请求皇帝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白居易尽管知道“言出身危”，但“职居近密，身被恩荣”，仍然大胆进言劝阻，置安危于度外，其忘我敢谏的凛然正气令人敬仰。
在左拾遗位置上，白居易运用自己的职权与***势力进行了坚决的斗争，同时又努力替百姓说话，维护百姓的利益。白居易“久处村闾，曾为和籴之户”，他品尝过“亲***蹙”的滋味。特别是在周***尉上，“曾领和籴之司，亲自鞭挞”那些无辜百姓，其情其景“所不忍***”。元和三年（808年），白居易就和籴折籴利害事宜上疏唐宪宗，这就是《论和籴状》。白居易在《状》中说，和籴原本是“***出钱，人出谷，两和商量，然后交易也”，可到后来却变了味，府县把谷物数量“散配户人”，实则就是硬性摊派，并且“严加征催”，百姓稍有稽迟，“则被追捉，迫蹙鞭挞”，其危害程度“甚于税赋”，“号为和籴，其实害人”。白居易在《状》中不仅指出当前和籴变味为害百姓，而且还提出了有利于百姓的解决办法，他说，“今若有司出钱，开场自籴，比于时价，稍有优饶”只要谷价高一点，“利之诱人，人必情愿”。如果不愿和籴，白居易又为百姓提出了***种办法，这就是折籴。“折籴者，折青苗税钱，使纳斛斗”，这样以来，“量折税钱，使纳斛斗，既无贱粜麦粟之费，又无转卖匹段之劳”，对百姓是有利的。白居易在对比之后说：“配户不如开场，和籴不如折籴”，他还害怕唐宪宗不同意，又专门在《状》中说：“试令左右可亲信者一人，潜问乡村百姓”，看到底是和籴好还是折籴好，一问百姓就清楚了。（注7）白居易为了百姓真是煞费苦心倾尽全力了。
白居易自元和三年（808年）四月二十八日任左拾遗，到元和五年（810年）五月五日改***京兆府户曹参***只有两年时间，白居易尽职尽责真真切切地做到了“有阙必规，有违必谏。朝廷得失无不察，天下利害无不言。”他屡陈时政，抨击***，为国为民做了大量的工作。以《新乐府》、《秦中吟》为代表的讽喻诗就是在谏***位置上问世的。然而，白居易“不识人之忌讳”（《与元九书》），他的讽喻诗揭露社会黑暗，暴露执政者残忍，反映百姓疾苦，表达生民心声，却使得权豪贵近者“相目而变色”、“执***者扼腕”、“握***要者切齿”。这些被白居易痛斥过的家伙们视白居易为眼中钉，必欲除之而后快。几年后终于在武元衡被害事件发生后找到了借口，把白居易逐出了长安，贬为江州司马。
贬谪江州，对白居易来说是一次严重的打击，他抱着为国、为君、为民之心，在***时间上疏宪宗，要求缉捕凶手以雪国耻，这一正义之举却落个贬谪的下场，这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白居易开始“检讨”自己，他由此认识到长安朝廷内部***斗争的险恶，认识到自己“始得名于文章”，“终得罪于文章”，从而变得聪明起来。
白居易开始改变斗争策略，一是不再在长安做***，即使不得已调为朝***，他也是干一段时间后就想方设法辞掉。如大和二年（828年）二月，白居易由秘书监改任刑部侍郎，仅仅干了一年就以病为由辞职了。二是在外做***时尽自己的***努力为百姓做好事、办实事，特别在三郡刺史任上，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兼济”百姓。如忠州忙绿化，“持钱买花树，城东坡上栽”（《东坡种花二首.》，为改善忠州的自然环境做出了贡献；杭州筑湖堤，“唯留一湖水，与汝度凶年”（《别州民》），解决了杭州百姓生产和生活用水问题；苏州开山塘，“自开山寺路，水陆往来频”（《武丘寺路》），使七里山塘成为苏州一道靓丽的风景，等等。纵观白居易的一生，在白居易的心里，“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是为之追求和奋斗的方向，兼济和独善绝不是截然分开的，只是在不同的情况下表现程度不同而已。如他在《君子不器赋》（注8）中所说：“审其时，有道舒而无道卷；慎其德，舍之藏而用之行”、“施之乃伊吕事业，蓄之则庄老道德”。早期，在谏***位置上，所写《新乐府》、《秦中吟》和其它讽喻诗的时候，在他的心里，“兼济”的思想占据着主导地位。而当他处在无可作为，无法施展自己抱负的时候，或者遭到打击、被排斥的时候，在分司东都有职无权、实际上被养起来的时候，“独善”的思想则占据主导地位。所谓“主导”，并非“完全”，往往是兼济与独善这两种思想交叉存在，这在垂垂暮年表现得比较突出。如在会昌二年（842年）七十一岁的白居易以刑部尚书致仕后，本来该安度晚年了，该“独善”了，但是他的心里还牵挂着受苦受难的老百姓，就在他的生命之路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就在他的人生时钟即将停摆的当口，他还没有忘记那些“大寒之月，躶跣水中，饥冻有声，闻于终夜”的船工们，他还施财开凿龙门八节险滩，为民造福。
白居易从贞元十九年（803年）三十二岁担任校书郎开始，一直到会昌二年（842年）七十一岁致仕，***场生涯四十年，诗歌也陪伴了他四十年。为***，他是个好***，东坡花树、七里山塘、钱塘湖堤***着他的***声和人品；论诗，他是位大诗人，《秦中吟》、《新乐府》揭露了封建社会的黑暗，反映了穷苦百姓的心声，《长恨歌》、《琵琶行》成为流传千古的绝唱.。白居易，这位封建***集团中的一员，心系生民，情牵百姓，展现了“兼济天下”的博大胸怀，同时又以娴熟的笔法、高超的驾驭文字的功力，把唐诗带到了一个新的峰巅。
白居易的诗歌现存二千八百余首，数量之多，居唐代诗人之首。他的诗歌成就***辉煌的是讽喻诗，其中***有代表性的是《秦中吟》和《新乐府》。《秦中吟》十首为古体五言诗，诗前有小序：贞元、元和之际，予在长安，闻见之间，有足悲者，因直歌其事，命为《秦中吟》。它的内容除了涉及一些不良社会习气外，其锋芒直接指向***僚***。如《重赋》诗写的就是那些贪吏横征暴敛，“税外加一物”，还把这些非法攫来的不义之物起了个很好听的名字——羡余。贪吏们为了往上爬，便把这些“羡余”“随月献***尊”。横征暴敛的结果是“幼者形不蔽，老者体无温”，广大百姓生活在饥寒交迫之中。而那些“羡余”“进入琼林库，岁久化为尘”，百姓用血汗换来的劳动成果就是这样被***掉的。《轻肥》诗的名字源于《论语·雍也》：“乘肥马，衣轻裘”。诗中说那些“大夫”或“将***”们“夸赴***中宴，走马去如云”，海吃海喝后心安理得，“食饱心自若”，可是他们哪里想到“是岁江南旱，衢州人食人”！这两首诗有力地痛斥***阶级对农民的残酷剥削与压榨，无情地鞭笞***阶级生活的荒***和腐化。《新乐府》五十首，是古体七言诗，内容很广泛，其中如《杜陵叟》、《卖炭翁》、《红线毯》、《缭绫》等篇，直刺现实弊端，申诉百姓苦难，可谓字字血，声声泪。
白居易的长篇叙事诗《长恨歌》和《琵琶峰》在我国诗坛上有着深远的影响。《长恨歌》作于唐宪宗元和元年（８０６年），当时作者３５岁，任周***县尉。关于这首诗的写作缘由，据白居易的朋友陈鸿说，他与白居易、王质夫三人于元和元年十月到仙游寺游玩。偶然间谈到了唐明皇与杨贵妃的这段悲剧故事，大家都很感叹。于是王质夫就请白居易写一***诗，请陈鸿写一篇传记，二者相辅相承，以传后世。因为长诗的***两句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所以他们就称这首诗叫《长恨歌》，称那篇传叫《长恨歌传》。
《长恨歌》“恨”什么，为什么要“长恨”，诗人不是直接铺叙抒写出来，而是通过他笔下的故事展示给读者，让人们自己去揣摸。因此，千余年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为读者预留下广阔的想象空间。
诗人又是如何表现“长恨”的呢？《长恨歌》全篇中心是歌“长恨”，但诗人却从“重色”说起，并且予以极力铺写和渲染。然而，“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极度的乐，正反衬出后面无穷无尽的恨。但诗歌的故事情节并没有停止在一个点上，而是用人物的思想感情来开拓和推动情节的发展。唐玄宗奔蜀，是在死别之后，内心十分酸楚愁惨；还都路上，旧地重经，又勾起了伤心的回忆；回宫后，白天睹物伤情，夜晚辗转难眠。由于日思夜想而不得，所以寄希望于梦境，却又是“悠悠生死别经年，***魄不曾来入梦”。诗***此，已经把“长恨”之“恨”写得十分动人心魄，故事到此结束似乎也可以。然而诗人笔锋一折，别开境界，借助想象的翅膀翱翔想象的空间，构思了一个奇妙的仙境，把故事的情节推向***，这一转折，既出人意料，又尽在情理之中。由于主观愿望和客观现实不断发生矛盾、碰撞，诗歌把人物千回百转的心理表现得***，故事也因此而显得更为宛转动人。
作为一首千古绝唱的叙事诗，《长恨歌》为人们展示了一则既现实又神话、既人间又仙境的动人故事，这则故事通过诗人精心的艺术加工，使现实***与浪漫***得以有机结合，从而变得魅力无比。《长恨歌》这种魅力首先来自故事本身，其主人公是皇帝和贵妃，其次是动人的情节和采用传统诗歌擅长的描写手法。如同他在《与元九书》中所说：“感人心者，莫先乎情，莫始于言，莫切乎声，莫深乎义。诗者，根情，苗言，华声、实义。上自圣贤，下***愚騃，微及豚鱼，幽及***神，群分而气同，形异而情一，未有声入而不应，情交而不感者。”《长恨歌》既做到“声入”，更做到“情交”，所以它能吸住千百年来读者的眼球，使他们的心随着诗人的“***入地”的波澜起伏之笔而动起来。
诗的***白居易发出了“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的感叹。白居易为什么会有如此的感叹？绵绵的“此恨”究竟是指什么？“长恨”者，乃永远不可忘记的教训也。李隆基、杨玉环留给后人的失国、丧身的教训太深太深了，我想，《长恨歌》之所以为《长恨歌》大概就缘于此吧。以此为戒，警钟长鸣，也许就是白居易写《长恨歌》的本意吧。
元和十年（815年）白居易被贬江州，这是一桩人为制造的***。他连遭打击，心境凄凉，满怀郁愤。次年有一次送客湓浦口，遇到琵琶女，创作出***名篇《琵琶行》。作品借着叙述琵琶女的高超演技和她的凄凉身世，抒发了作者个人***上受打击、遭贬斥的抑郁悲凄之情。在这里，诗人和琵琶女“同是天下沦落人”，写人即写己，哭己即哭人，宦海的浮沉、生命的悲哀，全部融合为一体，因而使作品具有不同寻常的感染力。
《琵琶行》的艺术手法与《长恨歌》不同之处在于，《长恨歌.》里浪漫***的艺术手法占主要地位，现实***是次要的；而《琵琶行》里现实***则占了上风。统揽《琵琶行》全诗，从头***尾白居易对人物、音乐和景物的描写，都极大地发挥了他驾驭现实***艺术手法 的高超本领。在《琵琶行》中，白居易刻画的琵琶女弹琵琶时“轻拢慢***抹复挑”的各种动作，“大弦嘈嘈”、“小弦切切”、“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琵琶声响，所表现的正是琵琶女不平静的心情，不幸的生活遭遇和发自内心的哀怨，而这一切伴随着“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鸣”的琵琶声响尽都迸散出来。这一切都是可以看得到或感受到的，这正是白居易擅长的现实***艺术手法在这首诗中的具体表现。当然，现实***和浪漫***的艺术手法往往是密切结合的，而具体到一篇作品中却总是某种创作方法居于主导地位。从白居易这两篇***佳作里就可以明显看出来。
白居易的叙事诗在他的全部诗作中篇幅并不多，除了《长恨歌》和《琵琶行》，《卖炭翁》和《新丰折臂翁》等也算得上。在这些叙事诗中，白居易显示出了超人的艺术创作才能。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长恨歌》和《琵琶行》是我国也是***古代长篇叙事诗的经典之作，堪称千古绝唱。
白居易诗歌的语言与其他诗人相比较，相对来说通俗易懂。说他的诗连一般的老太婆都能看得懂，一点也不夸张。元辛文房著《唐才子传》（注9）中有如下一段话：“每成篇，必令其家老妪读之，问解则录。后人评白诗‘如山东父老课农桑，言言皆实’是也”。通俗易懂是白居易诗的一个鲜明特色。如《买花》（注10）这首诗的***几句是这样：“有一田舍翁，偶来买花处。低头独长叹，此叹无人谕。一丛深色花，十户中人赋！”这几句诗直白如话，在当时无论谁看了听了都一定明白意思。其它如《卖炭翁》、《观刈麦》等等，也都与《买花》一样。包括诗歌在内的文学作品，只有贴近普通百姓生活，贴近社会，植根在群众之中，才能传唱不衰。
白居易的诗歌在当时就已经较为流传了，元稹就说过：“二十年间，禁省、观寺、邮候、墙壁之上无不书，王公、妾妇、马走之口无不道。***于缮写模勒衒卖于市井，或持之以交酒茗者，处处皆是”（元稹《白氏长庆集序》）。在封建时代，一位诗人的作品能如此得到一般民众的喜欢，是十分罕见的，恐怕只有像白居易这样的大家才能做得到。
白居易的各类诗作惠及晚唐诗人，也对宋代和以后的诗人产生过深远影响。以后的剧作家，如元代的白朴和清代的洪升据《长恨歌》分别创作《梧桐雨》和《长生殿》；元代的马致远和清代的将士铨据《琵琶行》分别创作《青衫泪》和《四弦秋》，等等。
白居易的诗歌在当时一些邻近的国家和民族中也流传很广，***嵯峨***就曾经抄写过白居易诗，藏之秘府，暗自吟诵。有***员检查唐朝人到***的船舶，得到白居易的文集，献给朝廷而得到奖赏。白居易的诗歌在国外的影响也是深远的。可以骄傲地说，白居易不仅仅属于***，而且也属于***。
白居易以令世人仰视的成就奠定了他在***诗坛上的大家地位，***元帅就曾这样说：“吾读乐天诗，晓畅有深意。一生事白描，古今谁能继？”
白居易从做人为***到吟诗作赋，思想支配了他的一切。而他的思想的形成受到多方面的影响，与***民族丰厚的文化底蕴紧密地连在一起。《全唐诗》卷362 载有刘禹锡的《酬乐天醉后***十韵》）：“散诞人间乐，逍遥地上仙。诗家登逸品，释氏悟真筌。制诰留台阁，歌词入管弦。吏隐情坚遂，儒玄道两全。八关斋适罢，三雅兴尤偏·····”
这首诗刘禹锡以赞赏的口吻简要地道出了白居易儒、释、道三教兼容的思想，正因为如此，白居易才在儒家思想中汲取了刚健自强和为政以德的***营养，从道家学说里吸纳了洁身自爱和豁达自然的处世理念，还从佛教中学得了慈悲为怀和乐善好施的行为准则。***民族丰厚的文化底蕴如同阳光和雨露哺育了白居易，成长了白居易，使得他得志时刚健自强，失意时洁身自爱，“达则兼济”，“穷则独善”，***终把他教化成为伟大诗人和******。白居易生活的年代虽然离我们已经很遥远了，但是他给世人留下的珍贵的文化遗产和高洁的精神遗产***今仍熠熠生辉。这珍贵的文化遗产和高洁的精神遗产，连同白居易本人，不仅仅属于***，而且还属于***。
唯歌生民病，但伤民病痛；为***情系民，代言民心声。这就是我心中的白居易！
百姓诗人，封建***；封建***，百姓诗人，看似相互矛盾，却在白居易身上得到和谐的融汇与贯通，构成白居易的壮阔人生！
注1：见《白居易集》第138页《朱陈村》。
注2：见《白居易集》第616页。
注3：见《白居易集》第617页。
注4：见《白居易集》第631页。
注5：见《白居易集》第622页。
注6：见《白居易集》第619页。
注7：见《白居易集》第621页。
注 8：《白居易集》第361页。
注9：见《白居易集》第1209页。
注10：见《白居易集》第2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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